2012年4月15日 星期日

洗淨鉛華 許鞍華


《天水圍的日與夜》後,一齣《桃姐》將許鞍華三字再次帶上各大電影頒獎禮的舞台。這除了多得現實中的桃姐與監製李恩霖的動人故事,也有賴許鞍華溫厚儉樸的電影語言。

以為許鞍華一向平實,誰知剛涉足影壇的她,作風很狂。猶記得她早年的「越南三部曲」之一的《投奔怒海》,大刺刺地揭露越南解放後的政治慘況,藉此批判80年代的中國共產政權,施行政治迫害致人性扭曲,教電影界眼前一亮。嶄露頭角後,她又拍過一系列叫好的電影,讓她三奪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導演獎、兩獲金馬獎最佳導演獎,揚威中港台。

可惜名成不一定利就,單看她執導的得獎電影票房便知:《千言萬語》97萬元、《玉觀音》10萬元、《天水圍的日與夜》5萬元。作品叫好不叫座,難怪她自嘲是個「三更窮五更富,生活一直處於低水平」的職業導演。若要究其原因,也許源於她一直堅持寫實的拍攝風格,不隨波逐流。一如你我陶醉看一對對型男索女離離合合,又或講述女的身患絕症,男的痛哭流涕,最後通通撒手塵寰的催淚電影,許導演卻選擇以簡潔平實的分鏡和對白,拍攝一個已老得皮皺皺、身材走樣的老女人的真實故事,話你知她所住的老人院殘破擠迫,廁所臭氣攻心,卻散發着暖暖的人情味,教大家重新思考社會對老人的關懷和生老病死的課題。

如此發人心省的題材,一般觀眾自然喊悶。不過,這毫不礙事,有質素的觀眾自會欣賞,更可況已過耳順之年的許鞍華老早看透名利,如今拍戲只為忠於自己,正如她說:「我想一直拍電影,不過現在人老了,也許拍多一兩套戲我便會停下來,兼職教書;當再過幾年連書也教不到,就入老人院吧!」可見,平實儉樸是種人生體悟,渾然天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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